【马五】源计划S：下
不是所有人都能很快接受被自己老祖宗的男人一句话无情碾碎幻爱泡泡这个事实。
哪怕这个暧昧泡泡它也还只是个处在萌芽期的宝宝。
刘时雨这个休假期大部分时间都蹲在公寓阳台的角落里颓废抽烟，沐浴吸收来自大自然的辐射。这期间谢天宇拉开防辐射玻璃给他递过几次烟和冰饮料，最后一次一脸嫌弃地翻了翻白眼槽了一句“矫情”。
刘时雨用哑得不成样子的烟嗓回了他一句“滚”。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烟灰提了提裤脚，认怂一般从窗户翻回了客厅。
这期间S的目光定格在他的背影上无数次他不是不知道。
但知道又能说些什么呢？
“有任务了。”
他在阿狸戏谑的调笑下把目光别扭的别来别去。
S没什么特别反应，如往常一样跟在他身后去了军部。
“能问问你的本尊是哪位吗？”
在路上他举目四望，手插在兜里，状似随意的探问，“就…………纯好奇。”
S的灵魂质体溢散已经发展到肉眼可见的程度，像强光下无归处的尘埃。
冥冥中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这样习以为常的一前一后简简单单的走着。
现在试着了解彼此是不是有点晚？
破天荒的是S居然回应了。
“司马老贼。”
刘时雨闻声回头瞪大了眼，“就那个，司马仲达那个？？？”
机甲缓慢地摇了摇头，“韩金。”
导魂师边走边默不作声地透过佩戴在右眼的单镜屏幕请求权限后光速检索军部数据库，得到的答案令人极其意外。
Smlz，韩金，竟然只是短短300年前的人。职业电竞选手，19岁名声大噪，以帝王式冷漠吸粉无数。从始至终只打射手位，俗称ADC。23岁意外死于车祸，随后尸体被冰封保存，因职业选手极强的反射素质被当时刚启动不足20年的源计划项目秘密选作备用样本。
而300年前，正好与他的某位电竞职业选手先祖同一时代。
但不管刘时雨怎么查，对方也只留下five这么个ID，连个正名都没有，其余数据痕迹不是被抹杀便是权限受限，毫无音频影像可循。
结合S从来的缄口不言，满满的蹊跷感。
皱眉，军方这是在有意掩盖些什么？
S在他的一番墨迹操作下已然赶上了他的步伐。刘时雨频频侧头，犹豫再三，还是试探地轻轻问了句，“five？”
那具住着名为韩金的灵魂的躯壳忽然顿住，在军部大楼耸然滔天的阴影下无情绪缓慢仰头。
“到了。”他说。
…………………
军部还真就无情给到一个S级任务。
换做从前刘时雨自然欣然接受挑战，S够强，自己也不赖，互相搭档着混点功绩好为自己的后半生添个筹码没什么不好。但现在纯然的担忧占满了他的心绪。
犹豫之际S已然在他之前将任务数据导入双人组共用的信息库中。
“走吧。”
刘时雨点点头满腹心事地跟上前往物资库。
S级异化种本部基因库潜伏侵入夺取任务，对人类研究异化种的起源是否与外星生物入侵相关而言至关重要——只有全盘了解才有反抗的筹码。而在他们之前已有三组源计划组合登记失败，其中两组失联至今未归。
顾及到他的性命，S这次一反正面硬刚的常态变得相当谨慎。潜伏任务的前半程几乎是步步为营没出什么差错。
出了差错的是他。
刘时雨瞪大瞳孔目睹他的全部念想轰然倒下。
那道伤及核心的伤痕触目惊心的划开S机甲没有覆盖到的整个胸膛直至右腿腿根处。没有血液，只有被紫色不明侵蚀液体沾染的干瘪的筋肉和伤口的皮开肉绽。
刘时雨反手丢出逃生舱呼唤了救援。
泪水止不住也不想止住，一个不怎么喜欢显露真实情绪的人趴在一具原本就是尸体的机甲上无助的哭泣。
“核心的密码是什么？”导魂师丢了魂一样不断低头重复，“你说啊，核心密码是什么？”
“只要让我进去核心导出剩余的灵魂质体就还有救。”
“核心的密码是什么啊？？？”
也不知道是他哭得太难看还是过于嘈杂，S的机械手指轻微收紧，粒子面具褪去，终于还是苍白着脸色露出一张平凡且无奈的脸，“别哭了。”
“密码是多少？”刘时雨抽噎着哭嗝着反反复复只有这么一句。
“………………别哭得跟他那时候一模一样啊。”
刘时雨两眼发红猛的撑起身子，“是不是…………five?”
韩金闭上眼，叹息着默认。
而刘时雨早已在颤抖着输入四位密码后被强大的灵魂流质旋涡卷入其中，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任务最终失败，但他们幸运获救。
这基本归功于谢天宇和他那战力逆天的狐族老祖及时赶到。
刘时雨躺在病床上虚弱且迷茫地拒绝见任何人，装睡直到夜深人静装无可装。
身上插满管子与机械元件的S无声无息地躺在他隔壁。
“你都看见了？”
机械音最终还是小心翼翼传了过来。
“……………………嗯。”
刘时雨不情不愿翻了个身，拿背对着隔床的机甲。
比被老祖宗的男人当面拒绝更惨的是什么？
是得知那位压根不是你的先祖，而是你的克隆本体的那一刻。
他怎么就给忘记了，克隆一个人之前，把本体的历史痕迹抹得干干净净是军部的一贯做法。
源计划开始于327年前。
职业选手韩金的父亲是一个大义灭亲的冷酷军方高官，发现了他和同队辅助five的事后以five的生命安全为威胁韩金参与源计划实验。韩金没有选择，他不去，就是five去，他们都是合格的样本。
韩金是被谋杀的，那个时代异化种初见端倪，人类命运共体联盟决心启动源计划进行应对，而能使用的DNA保存完好的古代英雄尸体屈指可数，于是军方开始在当代寻找头脑灵敏反射优秀意志坚定的人类作为源计划的试验品。
当韩金意识到自己被选上的时候开始蓄意疏远five。
five过于绝望，这个从来不主动的人试图挽回过几次。但韩金很冷酷。
随后韩金失踪。
five开始自闭，拒绝与后来的搭档配合，惨淡退役。
1年后韩金死亡的消息不胫而走，对外宣称车祸。得到消息的five在疯狂挣扎和哭闹中不知道是否撬动了被韩将军的深埋的名为亲情的裂痕，被允许见他最后一面。
five两手撑着头在他的尸体旁无声哭了一个晚上。彼时韩金的灵魂质体正在被核心吸收的过程中，被迫将这一幕刻印至核心深处。
最终结果S在醒来后的第一眼便知道了，军方在发现刘时雨无留有后代的意愿后保留了他的基因样本，并于300年后能唤醒的源计划越来越少的情况下，克隆了five。
“我不能替代他吗？”
刘时雨在寂静无声中问。
“我不知道。”
S在黑暗中回，“但我也不能失去你。”
END
尾声：
“一个人能不能同时唤醒多个源计划？”
刘时雨有一天福至灵心突然问他的小师弟。
Kane瞥了一眼他手上划拉开的显示着头条的光屏——全网急寻曹氏后人。想了想说理论上只要你的老祖宗够牛逼，是有可能的。
刘时雨若有所思向军部递交了申请，在三天后唤醒了源计划：five，一个拿着光刀和光盾的坦克系英灵，在韩金死后自愿成为源计划样本。
当他带着five回家的那一刻，韩金的灵魂质体终于安静地彻底回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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